重生08:装备系男神 - 第525章 东方欲晓,莫道君行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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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525章 东方欲晓,莫道君行早
    “李华同志?你是李华同志么?”
    睁开眼睛,自己在一个陈旧、简陋的车站上,
    可以说除了铁轨两旁搭建了一个水泥台子,加上一个棚顶,就再无它別的结构。
    旁边有个矮房子,红漆刷著“铁路供销社”。
    询问李华的人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,但不是对自己说的,而是翟达面前一个年长些的男性。
    梦中的翟达稍稍恍惚了片刻,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:自已触发了外公笔记的特殊效果..,
    第二次看到了外公的过去。
    在获得笔记的几年中,第一次就是最初碰到的时候,目睹了晚年外公,在三毛小区“自己房间”里书写笔记的背影。
    但之后多年,尤其是头几年翻阅频繁的时候,都再未有过类似的经歷...这一次,似乎是日有所思,心有所动了。
    面前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男性,家里有著外公的照片,翟达自然认得出“年轻版”。
    他的面容布满了长期劳动的痕跡,但一双眼睛很亮,身姿站的笔直。
    梦境之中,翟达的思维比较迟钝和单调,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著,等待著这段触发的回忆,继续推进。
    直到叫著“李华同志”的那个戴眼镜青年,看向了自己。
    “你和李华同志是一起的对吧,快上车吧,这趟车很长。”
    然后眼镜青年和外公,都蹬上了颇为原始的铁皮火车...翟达略微一犹豫,也上去了。
    车厢虽然破旧,但並不拥挤,大概因为这是一处比较冷门的路线?亦或者是始发站?
    翟达正要扭头去看窗外有没有地理信息,结果一晃眼车已经在荒野上了。
    这才明白,这是梦...可能没有逻辑可言。
    外公就这么望著窗外,看著荒山和野坡一个个远去,入眼没有任何人造物,这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。
    眼镜青年道:“李华同志,我听你口音,还有身高,你也是东三省的人么?”
    化名李华的外公笑了笑:“我確实是东三省出身,不过调动原因已经离开很多年了。”
    眼镜青年眼珠子转了转,似乎猜到了什么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我们几个去的是同一个地方,估计是什么机密项目,同志你说是也不是?”
    翟达指了指自己:我?
    这梦挺有意思的...还能说话?
    他犹豫道:“应该吧.:.不过这话能说么?”
    眼镜青年挥手道:“这趟车...没有回头路的,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...恐怕很多年回不去了...而且条件会很艰苦。”
    “哎...我家里还说给我介绍一个进步女青年,根正苗红的工农家庭出身,估计是黄了,大家应该都是工程师吧?你们说这次是去研究什么东西去了?我看报纸说,上个月在钱同志带领下,我们研製出了第一枚飞弹,我感觉和这个有关。”
    李华眼看著眼镜青年嘴上没有把门的,插言道:“同志,这些事情不要当眾討论,组织自有安排。”
    眼镜青年住口,但这趟不知多久的旅程,不会一直沉没下去。
    翟达和有个多动症似,这里摸摸,那里抠抠,似乎想探索这梦境的“真实度”边界。
    不过好一会儿后,梦里不太灵光的脑子才转过弯来,对外公说道:“李华...同志,你紧张么?”
    李华摇摇头:“国家需要,就去完成任务,没什么可紧张的。”
    “哪怕去那么偏远的地方,过很多年苦日子?”
    李华笑了笑:“小同志,你过过很多年『好日子”么?看你二十岁出头,应该是40年前后出生吧,以前也挨过饿、受过冻吧?”
    翟达张了张嘴。
    自己...好像是过了许多年好日子..
    哪怕是前世.:.也没到挨饿受冻的程度。
    李华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荒野,淡淡道:“没有『苦日子”,哪里会有『好日子”...总要有人去苦,为什么不能是我们?”
    眼镜青年突然挥起手臂,零帧起手开始了大声诗朗诵:
    “李华同志说得对!东方欲晓,莫道君行早!踏遍青山人未老,风景这边独好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有志青年,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!我们就喜欢吃苦!”
    李华对眼镜青年抽风似的行为有些无奈:“没有人喜欢吃苦...”
    但这个特殊时代,似乎突然谈论家国情怀並不“尷尬”,车厢里的人哪怕不知道前因后果,也鼓起了掌,纷纷叫好。
    甚至角落里另一些年轻人,开始了新一轮的朗诵,还有人拿出拴著红绸的快板。
    “嘿瞧一瞧,看一看...车上的青年真能干!背行囊,离家乡,咱们群眾有力量~”
    翟达隱隱有一个感悟..:
    这不单是因为大家都在心绪激昂的建国初期,也是因为...
    他们认可自己是这片国度的主人,所以谈论“家国情怀”很正常。
    但...他觉得依然不够,这个感悟依然不够。
    翟达不確定这梦还会持续多久,万一一会儿结束了,自己岂不是白来了一趟?
    他没有去理眼镜青年的神经刀,继续问道:“外...李华同志,你有没有想过...如果这趟旅程最后会让你隱姓埋名一辈子呢?如果...会让你病魔缠身下半辈子呢?”
    李华似乎对突然聊这种隱私问题有些不明所以,但看著翟达认真的眼神,许久后还是说道:
    “我也不是什么名人...何来隱姓埋名?人身体总有毛病,为何一定是这趟任务造成的?”
    甚至,他还笑道:“没有人身体能一直好...如果病了,不是因为自己荒废摧残自己的身体,
    而是因为更有意义的事业,我很乐意。”
    翟达:不够...还不够..:
    一定还有他感悟不到的东西..
    “李同志..我们也只是普通人,就不能考虑考虑自己么?非得去沙漠里喝几年西北风?国家项目真就这么重要?能大过个人意志?大过追求个人幸福的权利?”
    李华微微皱眉。
    眼镜青年插言道:“这位同志说话就不中听了,你这个思想很危险!”
    “就是就是!”
    眼看就要变成对翟达的批斗,李华赶紧抬手道:“各位別著急,小同志只是担心前路未卜罢了,大家听我说两句。”
    眾人稍稍安定了一些,李华看著翟达道:“小同志...其实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..”
    他从军绿色的水壶里倒出几滴浓茶,在桌板上用手指蘸著写字:“追求幸福,是每个人的权利...我们都在追求幸福,但过分强调『个人』幸福,已经是站在了人民群眾的对立面。”
    “这不是在追求幸福,而是在追求“比別人”幸福,哪怕他厌恨的对象是资本家,他也只是恨自己不是资本家。”
    “另外,谁说幸福一定是在家里躺著?我等青年,幸福可以是铜铁炉中翻火焰,可以是披得蓑衣看星寒,甚至是搅得周天寒彻!”
    “十年前,那句『人民当家做主”,有人只听了一半。”
    “人民当家做主...你不想当家,光想做主?懒惰又想过的舒服,不过是在索取特权罢了,本质上和他厌恶的人是一样的,吃苦不是我们的目的,但为了当起这个家,不能怕。”
    翟达为了聊出更多东西,心道反正这是梦..,
    外公也不可能打自己一顿。
    於是故意用最扎心的话质问: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想过,以后『当家”的是人民,『做主”的是领导?”
    然而李华只是笑了笑,甚至丝毫不觉得尖锐:
    “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人民了...至少在我们的时代,没遇到过这种问题,我们只说:领导也是人民,知识分子也是人民,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资本家也是人民,但无人能保证人民里面没有坏人.”
    “而你们的时代,该由你们自已探索,想『做主”,先动起来成为『当家”人吧,哪怕是很小的事情,哪怕照顾好自己的小家,做个顶樑柱。”
    翟达微微皱眉,但紧接猛地抬头。
    等等...我们的时代?你们的时代?
    就在翟达呆滯当场的时候,这趟火车正在缓缓减速。
    耳边响起了播报的声音:“列车前方到站...金陵南站..”
    翟达一愣,心道怎么可能!一直在荒野上的火车,怎么是驶向金陵的?
    然而当他看向窗外的时候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    车窗外,哪里还有一望无际的荒野,分明是巨大、巍峨的现代化车站。
    平整的地面,一眼几乎望不到边的站台,手扶梯好似直达天穹。
    穿著21世纪服饰的乘客...大包小包,或奔跑,或低著头刷手机。
    而这窗外的景象不止翟达一个人能看见,车箱內每个人都看见了,他们爭先恐后的拥挤在车窗前,压低身形,只为了看到这巍峨车站的全貌。
    “真漂亮...这就是以后的中国么?”
    “好高啊!我们一定不缺钢铁水泥了吧!才能建出这么大的建筑!”
    “小孩子穿的也漂亮,五顏六色的!”
    大家和叠罗汉一般,不忍错过哪怕一眼..
    翟达张了张嘴,突然听到外公对自己说道:“小同志,你似乎到站了。”
    “我...我到站了..?”
    车厢內的乘客,来自天南地北的青年们,纷纷对翟达道:“小同志,快下车呀,別错过了!”
    “就是就是,这可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...別错过了!”
    翟达就这么被裹挟著,被推揉著...无法抵抗的送下了车。
    而那些送他至此的人,却没有一个离开破旧的绿破车,甚至不捨得伸出脚来,踩一下那整洁的地砖。
    似乎他们知道,自己不属於这里。
    李华...不,於立华站在车门內,对著翟达微笑道:“小同志...我们没法陪你了,你有自己的列车,而我们还要继续前进。”
    外公身后,眾人也来凑热闹,或者说想多看外面的车站一眼。
    眼镜青年道:“对啊,看这样子,我们肯定是成功了,你可不能比我们差劲呀!”
    拿著快板,皮肤黑的津门青年道:“小同志,別难过,我们总会再见的!下次再听你讲讲,
    以后的故事。”
    绑著麻辫,穿著袄的女青年道:“小同志,快去吧,时间不等人!一不小心,人就老嘍!
    翟达站在门外,死死捏著拳头,看著外公的面孔,越来越模糊..
    原来,是有眼泪流淌。
    绿皮车发出了气鸣,车子即將出发,翟达再也不管什么梦不梦的了。
    上前一步,紧紧抱住了外公高大的身躯,埋头在那肩膀上,轻声道:
    “外公,我和妈妈都想您...”
    於立华一愣,而后释然道:“我也想你们...永远...永远...”
    他用指腹抹去了翟达的泪痕,轻声道:
    “去吧,祝你在下一班列车上,也能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志。”
    破旧的绿皮车缓缓加速,从充满现代气息的火车站出发。
    翟达就这么呆呆的佇立著,看著一车人越来越远。
    车上的青年们,又恢復了之前那样热闹...继续启航,驶向了无尽的荒野与黄沙。
    站台上,无数低头玩手机候车的身影,似乎终於有所感知,纷纷抬起头来。
    看著一扇扇车窗內,那些激昂演讲的、大声朗诵著诗歌、敲打著快板的、穿著破旧的身影。
    比来时,更快乐、更幸福的,驶向了艰难困苦,和隱姓埋名。
    翟达悠悠转醒,抹了抹眼底。
    看了看墙上的时钟...凌晨两点,
    他默不作声的从床上爬起来,坐在课桌前。
    打开檯灯,拿起一支普普通通的水笔。
    他要將这次的梦,记录下来。
    这次,他一定不会再忘记了。
    而且一定是...美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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