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幕直播靖难,朱棣你別跑! -
九天之上的天幕,光芒流转,终於將洪武十三年的时空,带到了靖难之役的最终章——权力的加冕。
画面中, 另一处比奉天殿稍差一点,但同样金碧辉煌的宫殿里,透著一股劫后余生的紧绷。
群臣肃立,气氛庄重得近乎凝固。身著亲王常服的朱棣,面色沉痛,甚至带著几分“惶恐”,对著御座方向,连连摆手后退:
“不可!万万不可!允炆虽歿,然神器岂容轻移?本王起兵靖难,只为清君侧、正朝纲,绝无覬覦大宝之心!此位,当另择贤明宗室……”
旁白音適时响起:“燕王朱棣,依古礼,三辞帝位,以示谦恭仁德……”
“砰!”
一声巨响猛地从洪武十三年时空的奉天殿內炸开!龙椅上的朱元璋,鬚髮皆张,怒目圆睁,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御案上,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!
“装!接著装!”老皇帝的咆哮如同虎啸,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怒其不爭的暴躁,瞬间盖过了天幕的解说,“老四!你个混帐玩意儿!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啥?!你的皇位是咋来的?啊?!是咱!是你老子我!在洪武三十五年(天幕揭示的未来年號)传给你的!白纸黑字!名正言顺!”
他霍然起身,手指几乎要点穿天幕上朱棣那张“谦逊”的脸,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:
“还他娘的三辞?!辞个屁!直接给咱滚到孝陵去!在咱的坟头前!对著咱的牌位!磕个头,烧柱香,喊一声『爹,儿子来接您的班了!』这不就完了?!搞这些娘们唧唧的过场,给谁看?耽误老子睡觉!”
这石破天惊、粗鄙至极却又直指核心的怒骂,如同在凝固的空气中投入一块巨石!
殿內,侍立的太子朱標、魏国公徐达、曹国公李文忠、韩国公李善长等人,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。
殿外广场上,原本被“诛十族”阴影笼罩、噤若寒蝉的勛贵百官,更是集体傻眼,隨即,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……微妙的轻鬆感,悄然瀰漫开来。
老朱……还是那个老朱!管你天幕昭示的未来多血腥多复杂,在他眼里,皇位传承就该这么简单粗暴——老子传儿子,天经地义!什么三辞三让,都是狗屁!
这份近乎蛮横的坦率和强大的掌控力,反而像一道刺破阴霾的光,让笼罩在奉天殿內外、因天幕和侍卫森严而积压的沉重压抑,稍稍鬆动了一丝。
至少,这位开国皇帝,此刻还没打算把所有人都当成“十族”预备役,他还在按自己的方式,试图掌控局面。只是这份“掌控”,带著让人胆寒的直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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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幕画面流转,登基大典之前必须是论功行赏。
恢弘的殿堂上,新皇朱棣端坐龙椅,气度威严。两名顶盔摜甲、满面风霜却精神矍鑠的將领,激动地跪伏在丹墀之下。
“靖难首功,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丘福,忠勇无双,摧锋陷阵,特进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,封淇国公!”
“右军都督府右都督朱能,智勇兼备,屡建奇勋,特进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,封成国公!”
金光闪闪的丹书铁券被郑重赐下,丘福、朱能叩首谢恩,声音哽咽,荣耀满身。
殿外广场,勛贵队列中。
永昌侯蓝玉死死盯著天幕上朱能那张年轻(相对於洪武十三年)却已位极人臣的脸,听著那“成国公”的封號,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、憋闷和不甘,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。
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,嘴唇微张,一个名字几乎就要衝口而出:“我师……”
那个“父”字,硬生生卡在了喉咙深处,连一丝气息都没能发出。
他所谓的放水的师父李景隆,就凭他所做的一切,如果是一个布衣,那封个国公没问题。关键他已经是曹国公了,再加上他干的那些事儿,不赏他毒酒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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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幕画面再转,从功臣的荣耀移向皇族的安置。
“建文削藩,首当其衝者,周王朱橚、齐王朱榑、代王朱桂,皆被废为庶人,圈禁高墙。燕王入京即詔復其王爵,令各归封国,以示宽仁,慰宗室之心。”
天幕上依次闪过三位藩王被释放、重新穿上亲王冕服、对著新皇叩谢的画面,只是那表情,惊魂未定多过欣喜。
奉天殿內,朱元璋看著这一幕,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,眼神淡漠。他端起御案上的茶盏,啜了一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几件无关紧要的旧物:
“废了又放回去,有啥用?周王就知道鼓捣他那点草药,齐王骄纵,代王……哼,更是烂泥扶不上墙!回封国?不过是换个地方当他们的富贵猪玀!老四这一手,也就糊弄糊弄外人,收买点人心罢了。真指望他们能镇守一方?笑话!”
老皇帝眼中没有丝毫对儿子们復位的欣慰,只有冰冷的评估和深深的失望——这几个儿子,在他眼里,已经是彻底无用的弃子。
天幕画面聚焦到另一人身上——寧王朱权。他年轻的面庞上带著明显的阴鬱和不甘。
“寧王朱权,坐拥大寧重镇,带甲八万,革车六千。燕王起兵,借『求救』之名入大寧,挟持寧王,尽收其精锐朵顏三卫为己用,並许以『事成中分天下』……”
画面重现大寧城下,朱棣与朱权“执手相看泪眼”的“感人”场景,隨即便是燕军接管寧藩兵马的冷酷现实。
“……及燕王入主京师,寧王求改封苏州。苏州,江南財赋重地,繁华冠绝天下,然其地……乃建文所封吴王朱允熥(懿文太子第三子,建文初封吴王,后废为广泽王)之封国。以『畿內重地』为由拒之。”
“寧王復请改封钱塘。钱塘,古吴越之地,亦为形胜之区。答曰:『皇考以五弟封吴,后竟不果。建文无道,封其弟允熥於吴,竟亦不克享。钱塘亦畿內,且前代如吴越王钱氏,亦难长久。』再拒之。”
画面中,朱权脸色铁青,眼神中压抑著怒火和绝望。最后,画面定格在南昌城头,寧王大旗升起。
“寧王无奈,自请居南昌。詔许之,遂改封南昌。寧王至南昌,即称病不行,实则赖定此地,不復他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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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幕上,“吴王朱允熥”几个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朱元璋的心头!
老皇帝脸上的淡漠瞬间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人的阴沉!他眼中寒光暴涨,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紧,骨节发出“咔”的轻响!
“吴王……”朱元璋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冰冷刺骨,带著滔天的怒意,“好一个建文!好一个朱允炆!咱用过的王號,他也敢拿出来封?!封的还是他弟弟!”
老朱登基前的王號,便是吴王!这个封號,承载著他从一方诸侯到开国帝王的崢嶸岁月,意义非凡!
建文將“吴王”封给朱允熥,其用心昭然若揭——这不仅仅是一个王爵,更是对皇位正统性的一种潜在宣告和爭夺!暗示朱允熥(懿文太子嫡子)才是更“正统”的继承人!其心可诛!恐怕如果没有这场靖难之役,朱允熥这个吴王也將很快被削掉。
“广泽王……”朱元璋咀嚼著天幕上朱棣给朱允熥改的封號,眼中的怒意稍缓,但眉头依旧紧锁。
这封號远离权力中心,寓意淡泊安寧,倒像是贬謫圈禁,但……也確如天幕所暗示,或许更利於太子朱標一脉在惊涛骇浪中保全性命,做个富家翁。
只是……老四朱棣,真能做到吗?朱元璋深邃的目光投向天幕上那个意气风发、即將登临绝顶的儿子。
他了解自己的儿子,那份隱忍下的狠辣,那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绝。
他能容得下大哥朱標那些可能威胁他皇位的儿子们,安安稳稳地做“广泽王”吗?
老朱心中,第一次对未来那个看似尘埃落定的结局,生出了强烈的不確定和深深的忧虑。
天幕展示的“宽仁”与“復位”背后,那皇权铁幕下的森森寒意,他感受得比任何人都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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