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击的哥布林 - 第94章 內疚与隱瞒

    绿蔷薇作为昨晚的重点战场之一，情况也是不容乐观。
    大门早就被劈得稀碎，在哥布林刀砍斧剁之下，把门框扩宽了將近一倍。
    被燻黑的墙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坑洞和裂痕，一地桌椅没剩两件完整的。
    酒桶倒在吧檯旁，麦酒浸透地板，与各种红的白的混在一起，散发著刺鼻的酸腐味。
    成堆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清理出去了，但仍有几只苍蝇在到处盘旋，烦躁地嗡鸣著。
    泽妮正提著和她差不多重的水桶从后院进来，原本有些淡化的暗红皮肤，此刻又被满屋血腥熏得通红。
    “薇拉姐姐在二楼！”
    她从桶里掏出板刷，开始卖力地清理污渍。
    亚伦看了看这个懂事的小女孩，轻轻嘆了口气：“小心点，一会儿我来帮你。”
    二楼屋子里，薇拉正在拧满是血水的毛巾，科恩躺在床上，神情痛苦。
    亚伦搬过凳子，坐在了科恩的腿前。
    断腿確实已经接上了，但断处的伤口还在。
    看著那一圈还在往外渗血的断痕，亚伦抬头看了看二人，似乎都在等著他开口。
    “贾斯帕知道了？”
    “啊……他保证不会说出去的！”
    薇拉急忙回应，但意识到自己隱瞒的事实，头又低了下去。
    昨晚屋子里还有两个人。
    泽妮他不担心，年纪太小，而且也很懂事。
    贾斯帕这个人他觉得还不错，但毕竟刚认识没几天。
    希望昨晚的生死情谊能成为他守密的保障吧。
    科恩显然有些紧张，但还是用坚定的眼神表示——他更加不会说出去。
    亚伦又转向床边：“腿能完全恢復吗？”
    薇拉將毛巾递给科恩，一声嘆息：“本来是可以的，但断口还没恢復好就提剑冲了出去。”
    “估计最好的结果，就是恢復到普通人的水平……”
    想到昨天科恩捨生拦住了重装哥布林，为阿尔文赶到爭取了宝贵了十几秒时间。
    原本觉醒了天赋的少年，冒险者生涯就此截止了。
    亚伦神情也跟著有些黯淡，微微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別这样，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，至少我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，不需要拐杖，不是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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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科恩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，强撑著挤出一丝微笑。
    “对了，我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。”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    “我的妹妹，布丽安，”科恩主动揭过了这沉重的一页，神情严肃起来，“她目前没法一个人对付那些魔物，所以……”
    “所以请让她跟著你修行吧，你知道的，她天份不错……”
    之前三人在磷石村的地下溶洞里短暂组队合作过，亚伦对兄妹二人的未来发展都很看好。
    再加上他確实正在考虑寻找可靠的队友组队，这一次哥布林大举进攻镇子，想必它们在野外的数量已经发展成可观的规模了。
    “好，我会尽力，”亚伦直视著科恩的眼睛，“不过，我无法百分百保证她的安全，你要考虑清楚。”
    “我明白，谢谢你，亚伦先生！”
    如今的局面，又有谁是百分百安全的呢？
    恐怕如阿尔文会长那般强大的存在，也无法做到队伍每次都能全身而退。
    原本在隔壁休息的布丽安早已醒了过来，隔著残破的墙壁墙偷偷听著这边的对话，眼睛越来越红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要瞒你……”
    薇拉跟著亚伦走出房间，见他始终没有提及自己身上的秘密，觉得更加內疚。
    “薇拉，你没做错什么。”
    这是亚伦的真实想法，当年因为魔法相关的痕跡，她的母亲就被白塔强行带走失踪了。
    如果换做是他自己，恐怕会隱藏得更彻底，昨晚更不会冒险治疗科恩。
    “抱歉多辛苦一下。”他话锋一转，指了指在乱战中倖存的浴室。
    虽然体质有所提升，但为了完全恢復伤势，让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態，他还是决定泡一次药浴。
    薇拉低头思索片刻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，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    “你也进来吧……”
    半人高的浴桶外壁上，箍圈泛著温润的光泽，桶沿的粗布浴巾上绣著这间旅馆特有的蔷薇纹，简单而精巧。
    木盆浮在水面，隨水波涟漪轻轻晃动。
    带著尚未揭开的最后一丝迷雾，亚伦静静等待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。
    “亚伦先生，请別这样看著我……”
    水汽氤氳的浴室內，薇拉背对著亚伦站著，脸仿佛被烫红了。
    她慢慢靠近浴桶，犹豫一会儿，將栗色长髮撩向一侧，露出了白皙的后颈。
    隨著双手伸进水中，浴桶里亮起一阵莹莹绿光，一枚淡淡的圆形图案在她后颈上显现出来。
    一粗一细两根生满绿芽的枝条围成了两个同心圆，圆圈的中心似乎是一枚橡果之类的果实。
    这是……魔法相关的印记么？
    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跡，但当具体的魔法印记呈现眼前，亚伦心底还是有些微微颤动。
    他在记忆碎片中搜寻一圈，依然没有收穫。
    “这是我从妈妈那里继承的法术，能够召唤一个自然灵魂在短时间內持续治疗伤势，每天只能使用一次，”薇拉仍盯著浴桶水面，“这就是药浴的秘密……”
    说完这些，她似乎如释重负地鬆了一口气。
    亚伦也走到浴桶旁，水中確实肉眼可见地泛起一阵淡淡的绿色光晕，不过很快就消散了，或者说，是融入了透明的水中。
    自然灵魂么……难怪自己会有所反应，说不定这和灵魂铭刻的天赋也有些关联。
    “当初为了治疗爸爸的伤势，妈妈冒险施展了法术……我也一直被他们监视，直到前段时间哥布林的灾难爆发才获得了一丝喘息……”
    “所以，我確实不是有意瞒著你……”
    不知因为连续劳累还是心中遗留的恐惧，薇拉已经大汗淋漓气喘不止。
    “他们”应该指的就是白塔了。
    想到当初她以药浴为由拉自己入住，亚伦不解问道：“冒这么大的险，就为了维持旅馆的生意吗？”
    薇拉走到墙边，轻轻抚摸著浴室的墙壁，良久才回应：“这间旅馆是妈妈留给我们的，我们一家所有的回忆都在这儿，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它被夺走！”
    “我要和爸爸在这里等妈妈，她一定会回来的，一定！”
    她转过身，像是看著亚伦，又像是透过他看向什么更远处的东西，语气坚定得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    “好吧，最后一个问题，”虽然无法理解，但亚伦还是尊重她的选择，“你，或者说你的母亲，是从哪儿得到这个法术的？”
    按照伊格赛特的说法，这片大陆与魔法相关的事物应该是被严格禁止的，几个经营旅馆的普通人却掌握了这么强大的魔法，背后一定有什么缘由。
    他甚至在想，如果自己能得到这个魔法……
    但接下来的一幕，却令他诧异地微微张大了嘴。
    隨著薇拉绿眸微微发亮，两只尖尖的耳朵从栗色长髮中露了出来。
    “你是精灵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