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路从火云传奇开始 - 第41章神功七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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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灯火阑珊,禪房浸在俱寂中。
    窗外星子稀落,月隱云后,连风声都悄然歇止。
    唯有一盏青灯豆火颤了颤,映得案角经卷影动,再无別响。
    谢自然盘膝而坐,目光落在案上一捲纸页泛黄的经卷上。
    案头烛火跳跃,照见封面上《神行无影功》五个苍劲墨字,笔锋间透著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。
    “气走经轮,如露如风。足不沾尘,影不留踪。风来我隨,月落我融。百里瞬息,万阻皆空。”
    “气凝涌泉,足尖著地无声,草叶不倾。”
    “任督贯,带脉衝,通双脉,气贯四肢,登萍渡水不沉,踏雪留痕如蝶吻,夜奔百里气不喘。”
    “三脉畅,七轮转,身若风过柳梢,起落无跡;匿则如影附物,月下难寻,追者莫辨;脱则借叶承力,旋身十丈外,唯余尘踪渺茫。”
    “此功不恃蛮力,唯凭气脉流转,行则迅疾,隱则无跡,脱则难追,为赶路、匿踪、脱敌之至要。”
    “身轻如燕、躡影追风、登萍渡水、踏雪无痕、月下无影、一日千里、缩地成寸?”
    “七层功法,大成便可缩地成寸?”
    谢自然正沉浸在这门新得功法的玄妙之中,念念有词,呼吸都放得极轻,忽被一道慵懒的哈欠打断思绪。
    抬眼见映雪沐浴方罢,已褪去明黄宫装,换了身素白中衣。
    乌黑髮丝还沾著水珠,贴在玉颈粉腮,衬得她肌肤胜雪,宛若出水芙蓉,平添几分往日少见的柔媚。
    此刻她却睡眼惺忪,拖著长长的哈欠,揉著眼睛裊裊娜娜行来。
    “参悟得如何?可练得么?”映雪行至案边,声音还带著初醒时的软糯。
    谢自然侧身让出半边蒲团。
    待映雪款款坐下,衣袂间带起淡淡皂角清香,他才缓缓开口:“刚得的功法,哪有这般容易钻研透?
    不过此功確实玄妙,不愧是玄奘法师亲创。
    其內息运转之法,全然不似中原武学一脉相承的路数,反倒融合了天竺三脉七轮之说,堪称博大精深。
    若真能参悟至最高境界,纵使不及慧安所言那般神奇,也当是轻功中的绝顶技艺,可称天下独步。”
    映雪对功法玄妙倒不甚在意,只听出一时难以参透,当即面露愤然,替谢自然惋惜道:
    “既然明日诛杀六王爷用不上,岂不是说慧安骗了你?”
    见伊人比自己还要心急,谢自然哑然失笑,摇头道:“不能说骗。他怎知我明日就要动手?
    再说,我行事,从来不做那临阵抱佛脚的打算。
    有无此功,明日该杀六王爷,还是要杀!
    这部功法,顶多算个意外之喜。”
    听谢自然这般说,映雪才醒悟是自己心急则乱。
    谢自然又非活了百年的武学大宗师,岂能一日之间参透这等绝学?
    便是寻常烂大街的粗浅功夫,也没人能一夜间吃透,何况这是唯识宗的至高秘传。
    定然更加深奥晦涩。
    然虽想通此节,映雪仍按捺不住好奇,又问道:“先前听慧安说,此功门槛极高,非根骨奇佳的天纵奇才不能练。
    那你……可练得么?”
    “练得。”谢自然答得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    “呃!”映雪话一出口便自悔失言,正欲宽解,却被这乾脆的回答惊得怔住。
    她愣了愣,恍若未听清般,又问了一遍:“你说……你能修炼?”
    见她杏眸圆睁、娇憨懵懂的模样,谢自然忍不住朗声一笑,语带几分自得:
    “是否天纵奇才,我不敢妄言。但『根骨奇佳』四字,倒还当得起。”
    言罢,谢自然將案上秘籍妥帖收起,伸手牵过映雪的柔荑,十指相触间驱散几分微凉:
    “八年筹谋,是成是败,全在明日一举。早些安歇罢。”
    说罢,他抬手拂灭案头烛火。
    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禪房倏然陷入黑暗。
    唯见天边明月破云而出,清辉洒照人间,將两道身影拉得纤长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这一夜,映雪睡得极不安稳。夜半时分,屡屡从浅眠中惊醒,额间沁著薄汗。
    谢自然瞧得真切,却未点破。他知晓,映雪看似清冷镇定,实则心底的忧虑较自己更重。
    她恐明日胜负,惧两人生死,却偏要藏起所有怯懦,只愿教他安心。
    卯时天光微熹,一道细微的衣料窸窣声將谢自然唤醒。
    他朦朧睁眼,正见映雪立於屏风旁,將素白中衣往身上披掛。
    如瀑青丝散落玉背,墨色长髮衬著雪白衣料,宛若宣纸上的水墨丹青,素雅得动人心魄。
    她舒展手臂时,衣领不慎滑落,隱约露出颈间莹润肌肤,在晨光里泛著细腻光泽。
    注视眼前这静謐又香艷的一幕,谢自然缓缓闔目,鼻尖似还縈绕著昨夜残留的馨香。
    他哑声问道:“为何不唤醒我?”
    “想让你多歇息片刻。”
    映雪已系好衣带,转过身时眼底犹带倦意,语气却依旧利落。
    谢自然心头一暖,轻嘆一声,逕自起身。
    晨光中,他散发垂肩,添了几分慵懒之態。
    映雪见状,自妆奩中取出一支温润玉簪,莲步轻移,唇边牵起一抹浅淡的笑:“我来为你束髮吧。”
    谢自然脚步微顿,默然頷首:“有劳了。”
    他端坐铜镜前,任由映雪纤指穿过髮丝,轻柔地梳理、缠绕。
    映雪手艺本佳,亦不是第一次替他束髮,然此番动作却格外慢,每一缕髮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,连一根乱发也不愿放过。
    谢自然心中瞭然……
    她是事到临头,真的怕了。
    怕这是两人最后相伴的辰光,恨不能將每一刻都攥在手心。
    然时光终究不会为谁停留。
    待映雪將玉簪稳稳插入髮髻,谢自然的青丝已束得整整齐齐,不见半分凌乱。
    谢自然起身行至屏风前,望著案上叠放整齐的深色襴袍,忽的怔住,脚步迟迟未动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映雪见他驻足,疑惑上前。
    谢自然伸手轻抚袍服面料,触感细腻而熟悉。他语声悠远,带著几分追忆:“你可还记得,我初穿此袍时的情形?”
    映雪闻言亦是一怔,眼底瞬间泛起温柔波光。
    禪房內一时寂然,唯见窗外晨光渐明,悄悄漫过案几。
    谢自然的思绪飘回往昔。那时他乍到此地,身为异世来客,从未穿过这般繁复的唐代衣饰。
    交领右衽的形制、系带盘扣的穿法,於他而言竟比武功招式更难琢磨。
    他还记得第一次穿著襴袍时,衣襟扭结,手足无措,还是映雪耐著性子,一步步教他整理衣襟、繫紧革带。
    此刻,映雪显然也忆起往事,唇角不觉微扬。
    良久,谢自然终是开口,语气郑重:“今日,你再为我穿一次襴袍可好?”
    映雪闻言,眼底的柔光更甚,轻声应道:“好。”
    她上前將襴袍、革带、长靴一一展开。玉指翻飞间,细心为他整理衣领、繫紧腰带,动作舒缓却带著难以言喻的温情。
    片刻后,在映雪的巧手捯飭下,谢自然已是衣冠齐整。
    深色圆领襴袍衬得他身姿挺拔,革带束出利落腰线,长靴及膝更显英气,自有一股贵胄公子的雍容气度。
    映雪凝眸相望,久久不曾移目,眼底情绪翻涌,有担忧,有不舍,更有全然的信赖。
    似要將他此刻模样深深鐫刻心间。
    恰在此时,晨曦破晓,金红朝暉如泼彩般渲染天际。
    卯时的曙光里,天地渐次甦醒,远处鸟鸣、近处风声相继可闻,万物生灵正舒展著迎接新日。
    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战之日,隨著这黎明的到来,终究临头。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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