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路从火云传奇开始 - 第43章六王驾临
来者正是谢自然。
他目光先扫过阶下甲士,未发一言,隨即驀然抬首,望向对面屋顶上那抹醒目的红影。
看清那道熟悉身影时,谢自然唇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,声音不大,却清晰传至檐上:
“你终究还是来了。”
“既已相约,岂能不来。”
红袍人立於碧瓦之上,身形纹丝不动,声音透过黑纱传来,带著几分清冷。
“我倒未曾料到,你竟有这般胆识。”
谢自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,语气里带著几分玩味,“看来,阿震在你心中,分量不轻。”
两人隔著上千甲士,竟如入无人之境般坦然对话,仿佛周遭肃杀兵戈都成了陪衬。
红袍人闻言,一声冷哼:“少废话!我既如约而至,人呢?”
见映霞如此迫不及待,谢自然缓缓摇头,抬手向禪房內示意:“人便在屋內,你自可带走。”
说罢,他竟不再多言,转身便向禪房行去,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高声下令:
“未有本尉军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动手,违令者军法处置!”
话音落时,谢自然的身影已没入禪房深处,唯见两扇木门依旧洞开,似在无声相邀,透著几分莫测的凶险。
外面甲士得令,更不敢妄动,只齐齐围在广场四周,目光紧锁屋顶红影,静观其变。
映霞立於檐上,眸光投向谢自然消失之处,眼底掠过一丝沉思。
她不知禪房內藏著什么陷阱……
或许是数百刀斧手埋伏在暗处,待她踏入便一拥而上;或许藏著军中最精锐的神射手,只要迈进门便会遭万箭穿心;
又或许,里面当真只有阿震,连谢自然都已离去。
然无论內里是陷阱还是坦途,她都已无退路。
自决定来大慈恩寺那刻起,纵然是刀山火海,这禪房她也非闯不可!
心念既定,“颼”的一声,立在屋顶的映霞陡然动了!
她足尖勾住檐角,一个利落的筋斗翻下屋檐,落地时轻盈无声。
甫一沾地,足尖再点青砖,一个燕子三抄水,在千余甲士注视下,几个起落便掠至禪房阶前。
人尚在空中未落,黑袍翻飞间,“錚”的一声暗光乍现!
长刀出鞘的剎那,她竟反手將刀鞘掷出!
刀鞘在空中打著旋儿,“砰”的撞破窗欞,木屑与窗纸四散纷飞。
映霞趁势提气纵身,顺著破窗缺口,跟著飞旋的刀鞘,如一道红魅般窜入禪房!
她竟未选敞开的大门,偏从窗口突入,既显身手,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,也暗藏几分对陷阱的警惕。
就在映霞身形刚入內的一瞬,一道晦光倏然向她面门袭来!
电光石火间,映霞甩手一刀!
“鐺”的一声脆响,火星迸溅,一柄寸许长的飞刀被她精准击飞!
旋即,她身形在半空猛地一拧,单足踏壁借力,朝飞刀来处扑去!
霎时间,禪房內刀光剑影交错闪烁,桌椅倾倒的“哐当”声、金铁交鸣的“錚錚”声此起彼伏。
激烈的打斗声穿透门窗,清晰传至屋外。
禪房外的甲士们虽看不清室內打斗情形,却能自不绝於耳的兵刃相交声中判断,谢骑尉定是与刺客棋逢对手,正在全力相搏。
不少军士有心冲入护主,既可替主歼敌,又能博份功劳,然想起谢自然“不准擅动”的军令,只得按捺下来。
眾人暗自揣测,想来是谢骑尉不愿以多欺少,欲与来敌堂堂正正一决高下,这番高风亮节,著实令人敬佩!
日头渐移中天,屋內的打斗愈演愈烈,不时有桌椅木屑破窗而出,更添几分凶险。
正当屋外甲士们猜测这场龙爭虎斗孰胜孰负之际,禪房內陡然传出一声悽厉惨叫,显然有人受了重创!
不待甲士们惊觉异状,“颼”的一道身影倏然自禪房大门窜出。
待眾人看清来人,全场霎时一片譁然。
但见那人身著深色襴袍,衣襟已被鲜血染透,一手捂著胸口,面无人色。
竟非预料中的刺客,而是主將谢自然!
“保护谢骑尉!”
短暂的错愕后,阶下的甲士轰然醒悟,“仓啷啷”的刀剑出鞘声连成一片,上千人如潮水般涌上台阶,欲將谢自然护在中央。
然身受重伤的谢自然见军士围拢,非但不喜,反厉声怒斥:
“蠢货!”
这一声怒喝令军士们齐齐止步。
谢自然强提丹田之气,猛地喝道:“火云邪神杀了慧安主持,往后山逃了!给本尉追!务必將其拿下!”
正將谢自然团团护住的甲士们皆是一怔,面上俱是难以置信:
“慧安大师死了?”
“是那红袍刺客所为?”
“火云邪神……竟是火云邪神杀了慧安大师!”
骤闻慧安死讯,甲士们愣神过后,顿时议论纷纷。
谢自然却无暇听他们聒噪,俊脸上满是气急败坏,对著四周怒吼:“本尉的军令都没听见么?
火云邪神杀了慧安方丈,往后山逃窜!
全军追击!务必生擒此獠!”
见谢自然怒不可遏、不似作偽的模样,甲士们齐齐凛然,再不敢多言,齐齐拱手高声应道:
“遵命!”
言罢,上千甲士如一条铁流,在甲叶鏗鏘声中,浩浩荡荡朝后山方向追捕而去。
谁也未察觉,重伤的谢自然在人群转身的剎那,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,捂著胸口的手指悄然鬆开,那鲜血之下,竟无半分伤痕。
禪房前的广场,霎时空寂无人。
待身边上千军士尽数离去,唯余十余名亲兵护卫时,台阶对面的拱门处忽有一名守门军士疾奔而来。
但见他快步至台阶下,瞧见谢自然的瞬间,当即单膝跪地,双手抱拳举过头顶,朗声道:
“启稟谢骑尉,王爷鑾驾已至山门!”
谢自然骤闻六王爷驾到,面色倏然一变,旋即强撑起身子环视左右,正色道:
“隨我迎驾!”
说罢,他依旧捂著鲜血淋漓的胸口,脚步踉蹌地走下台阶,朝寺外缓缓行去。
那虚弱之態,恰落於亲兵眼中,更添几分真切。
大慈恩寺门前,日正当空。
两侧古树枝繁叶茂,浓荫覆地,苍劲枝椏斜探过寺门檐角。
树下列著一队王府护卫,甲冑鋥亮,映著日光耀目生辉。腰间佩刀鞘嵌宝石,穗子是明黄絛子,尽显皇家气派。
眾护卫站姿如松,手按刀柄,目光如电扫过门前僧侣,虽未动怒,却自有一股迫人威势。
朱红寺门与护卫甲冑的冷光、古树的苍翠相映,更添几分肃穆之气。
清风过处,叶响簌簌,护卫们纹丝不动,唯闻甲片偶尔相碰,发出清脆声响。
末几,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了山门前的肃静。
但见一道襴袍染血的身影,带著十余名亲兵,自寺內踉蹌而出。
四周王府护卫见状,驀地一惊,“鏘鏘”拔刀声霎时响起;
然刀刃方出半鞘,待看清来人面容后,又齐齐顿住动作!
来人正是王府谢骑尉,他们再熟悉不过。
確认是自家人,原本欲要阻拦的护卫当即收刀入鞘,任由谢自然疾步走向后方鑾驾。
谢自然来至那辆四匹白马拉乘的华盖马车前,当即躬身行礼,声音带著几分虚弱:
“属下接驾来迟,万望大王恕罪!”
隨著他话音落下,马车一侧的锦帘被人从內掀开,现出一张邪魅阴鷙的面容。
高挺鼻樑下,薄唇紧抿,一双眸子深若寒潭,正是六王爷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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