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从笑傲江湖开始 - 第四章 青城派来
所谓悲剧,便是將最美好的事物撕碎给人看。恰如彩云易散琉璃脆,美好的事物总难长久。
林平川端坐椅上,目光投向即將踏入酒肆的锦衣少年,心底驀然涌起一丝感触。
『平之』、『坦之』,本是两个寓意极佳的名字,寄託著对二人一生坦途的美好祝愿。
偏偏这两位“平坦”之人,一生曲折坎坷,无一善终。
林平之遭逢灭门之祸,以一己之力抗击命运不公,虽败犹荣。
平之,平之!
人生何曾平坦?
曲折坎坷,方为人生常態!
与林平之不同,游坦之生於江湖,亦葬於江湖。
他前半生的境遇与林平之同病相怜,后半生却截然不同。
一心復仇的林平之,执著追求绝世武功,却偏偏需付出惨痛代价方能获得。
游坦之於武学一道却奇遇连连,日后功力竟可比肩名震天下的『北乔峰』与『南慕容』。
然而在情之一字上,他却一败涂地。为討阿紫欢心,甘愿剜目相赠,奈何阿紫心中唯有乔峰一人,临死前甚至挖出双眼掷还於他。
游坦之唯一的幸运是武学奇遇,可他心中只念阿紫。
林平之唯一的幸运是遇见岳灵珊,可他心中只存復仇。
倘若二人境遇互换,或许方是真正的坦途。
可嘆林平之、游坦之,终究是少年子弟江湖老,未能善终。
念及二人名字的寓意,林平川轻嘆一声。只因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名字——平川,寓意人生一马平川。
然则人生在世,仿佛总在追逐那爱而不得之物。林平之如此,游坦之如此,他亦不能免俗!
就在林平川思绪翻涌之际,锦衣华服的林平之在一眾鏢头簇拥下踏入酒肆。
一名鏢头隨手將打好的野味递给扮作店家的劳德诺,顺口问起原店家的去向。劳德诺经验老到,依著事先备好的说辞,应答得天衣无缝。
待劳德诺提著野味转入內堂,独坐一桌的林平川,也引来了林平之一行人的注意。
见他一身玄衣,面如冠玉,儼然贵介公子模样,眾人目光微变,隨即落在他置於桌上的长剑之上。
林平川察觉眾人目光,却不以为意,自顾自轻啜杯中热茶。
眾人见此,戒备之心渐消。
一旁扮作丑女的岳灵珊,心中却愈发不解。早前她与二师兄伏於林府墙头窥探,曾与林平川大打出手,可眼下看来,他与这位福威鏢局的少鏢头竟似素不相识?
这著实令她费解。
林平川兀自品茶,林平之一桌却已谈笑风生。一人道:“少鏢头,听闻夫人三十九岁生辰,恆山派那位堂公子不知会否前来?”
林平之淡淡道:“他来与不来,无关紧要。”
史鏢头察言观色,附和道:“不错!总鏢头宽厚,年年遣人专程赴恆山送礼,只是那位从不露面。倒是那位定閒师太待人极为和善,常留我们用顿斋饭。”
林平之闻言冷哼一声,显是心中不快。
郑鏢头见状,忙奉承道:“江湖盛传恆山剑法惊绝,我与史鏢头见识浅,虽未亲见,但想来厉害的定是那位师太。至於那位堂公子的武功,恐怕未必及得上少鏢头,大伙说是不是?”
史鏢头等人闻言,纷纷拍手称是。
这奉承之辞落在扮作丑女的岳灵珊眼中,只觉滑稽无比。林震南父子的武功,她亲眼所见,若说平平无奇已是抬举,直白些,简直不堪一击!莫说与林平川相比,便是她一人也足以轻鬆对付眼前这五人。
想到不久前林平川还为林家出头,此刻却被当面如此编排,岳灵珊心头既感讽刺,又觉几分痛快。
她目光故意瞥向林平川,想看他作何反应,却见他置若罔闻,依旧悠然品茶。
岳灵珊正自疑惑,忽闻马蹄声响,两骑快马自北边官道疾驰而至,倏忽间已到店外。
“这里有酒店,喝两碗去!”
一人操著浓重川音道。两名头缠白布、身著青衣的汉子拴好马,大刺刺走进酒肆,目光扫过眾人,便逕自坐下。
见这二人进来,林平川目光微凝,旋即移开。
他已认出对方乃是青城派的弟子,年轻者是余沧海之子余人彦,年长些的则是贾人达。二人奉余沧海之命先行抵闽,图谋林家。
余人彦嚷道:“拿酒来!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,硬是把马也累坏了!”
扮作丑女的岳灵珊只得低头上前,低声问:“客官要什么酒?”
她声音虽低,却清脆悦耳。
余人彦一怔,右手倏地托向岳灵珊下頦,邪笑道:“可惜,可惜!”
岳灵珊心头恼恨,却故作惊慌急退。
贾人达笑道:“余兄弟,这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,一张脸蛋嘛,却是钉鞋踏烂泥,翻转石榴皮,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。”
余人彦闻言哈哈大笑。
一旁的林平之看得气往上冲,右掌往桌上重重一拍,怒喝道:“哪里来的狗崽子,敢到福建撒野!”
林平川对此爭斗依旧冷眼旁观。这態度令旁观的岳灵珊与劳德诺大惑不解,愈发猜不透他真实意图。
接下来的发展,几乎与原著无异。林平之与余人彦反唇相讥,很快动起手来。林平之武功平平,余人彦也高明不到哪里去,戏耍间竟被林平之趁乱一匕首捅入小腹。
余人彦当场毙命!
“余兄弟!余兄弟!”
贾人达见状惊叫,转身便欲夺门而逃。
就在此刻,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平川突然一拍剑鞘!一道白光隔空激射而出!贾人达刚奔出店门,便痛呼一声,应声扑倒,再无声息。
原来一柄长剑已自后心贯入,透胸而出!
林平之、史鏢头等人一时呆住,怔怔望向店外贾人达的尸体。
片刻,一行人才回神看向林平川。见他桌上只剩剑鞘,顿时明白了一切。
“多谢兄台出手相助!敢问高姓大名?”
林平之失手杀人,正自惶恐不安,方寸已乱。
史鏢头见识了方才那惊艷一剑,心知眼前玄衫公子武功深不可测,但既肯出手相助,想必非敌,便只能上前开口询问。
“你们可知闯下了泼天大祸?”
林平川啜了口茶,语气平淡。
“大祸?”林平之与史鏢头等人俱是一愣。
林平川放下茶杯:“死在少鏢头手下的那人,乃是青城派掌教余沧海之子!”
“什么?!”
林平之脸色骤变,其余四人也是骇然失色,失声惊呼,五人呆立当场,半晌无言。
林平之望向林平川,涩声道:“此人……当真是余观主之子?”
林平川頷首。
“阁下既早知,为何……为何不出手阻止?”
林平之语气苦涩至极。
“纵使我阻止了你,亦改变不了什么。因为福威鏢局上下,早已是他人囊中之物。”
林平川说著,自顾斟满一杯热茶,举杯轻抿,神色淡然,仿佛眼前一切皆与己无关。
“兄台……不知兄台可有良策教我?”
林平之得知杀了余沧海之子,心中惴惴,又听林平川话中似有深意,顿觉此人高深莫测,忙上前躬身道。
“你可知我姓什么?”
林平川放下茶杯,淡淡问道。
“还请赐教!”林平之心头不解,仍恭敬道。
林平川淡淡道:“我姓林,名平川。”
林平川?
林平之一行五人脸色顿变,想起早前编排对方之言,羞得满面通红。
林平之只得低头行礼:“原来是堂兄!適才……是平之无礼了!”
“你我之间不必解释。”林平川起身。
言语间,浑似未將先前之事放在心上。他接过趟子手递来的长剑,缓缓归鞘,开口道:“林家之祸,根子不在你杀不杀余沧海之子,而是早已註定!”
“兄长,这……”林平之心头疑云更重。
林平川却不解释,转而指向一旁的岳灵珊二人:“这二位乃华山派高足。这位是劳德诺劳兄,这位是华山岳掌门爱女岳姑娘。他们二人,亦是为你福威鏢局之劫难而来。”
“华山派?!”林平之心头又是一惊。
劳德诺听至此,如何不明林平川用意?事已至此,只得苦著脸拱手:“少鏢头有礼了。”
林平之慌忙还礼。
一旁的岳灵珊冷哼一声,故意背过身去。
她此刻也明白了林平川冷眼旁观的用意,分明是要將他们牵扯进来。
林平之见此,好不尷尬。
华山派声威远在青城派之上,平日他父亲都不敢高攀。加之他刚闯下弥天大祸,六神无主,更无底气向华山掌教千金髮作。
见林平之早已失了方寸,林平川淡淡道:“先回鏢局,由我向伯父陈明始末吧。”
“一切听兄长吩咐!”林平之连忙点头。
“劳兄以为意下如何?”
林平川嘴角微扬,目光转向劳德诺。
“愿听林兄吩咐!”
劳德诺见此,只得无奈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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